从远方来,帮助你们——叶落帆
我,我带你去找老师——肖扬
狐,如果有一天你林叔和你哥因为两块蛋糕发生了分歧,你会选择吃那块儿?——天罚
蛋糕为什么让我吃呢——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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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黑夜,议会总部滑索处掠过一个人影。此人身手敏捷,轻轻一跃就够到了锁链,接着迅速往身上固定安全设施。
几秒钟后,那人离去。
凌晨,一座新建成的村庄进入了一位外来人。他一身运动服,拉着个较大的黑皮箱,面容严肃,但举止给人种自由散漫的感觉,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很是斯文。
他镜片下的眼睛微斜,看到了远处。村庄水泥空地上,一群孩童在那里嬉戏,尖叫。
他揉揉自己的耳朵,快步靠近孩子们。
四周是欢笑,孩子们围着他,问他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活在梦中。孩子们的热情让他手足无措,只能眨着眼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
“命运,很意外啊,这里的孩子竟然不避开陌生人。”
脑海中,有人这样说道,似乎还在掩盖着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的笑意。
“可能是这里过于偏僻,少见陌生人。”
叶落帆回复后,摘下自己的眼镜开始回应孩子们的欢迎。
“从远方来,帮助你们。”他笑着,笑容假而僵硬。他不清楚这些孩子们是否看出了虚假的笑容,不过从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得知——他们似乎很欢迎自己这种人来到村庄。
“叔叔,你是来干什么的?”
总有好奇的孩子凑过来问,叶落帆只能笑着说:“保密。”
“叔叔,你的手好凉啊。”突然,有个孩子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他的右手。
回过神来,他猛然发现自己正单手抓着这孩子的手腕,准备左手探过去卸下瘦弱的手臂。他转抓为举,用力举起孩子。
“但这双手能举起你来。”
“命运,太过火了。开始任务。”脑海中的那人提示自己,然后被叶落帆用沉默反抗。他轻轻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一只只小手,关注到了瑟缩在角落中的一位扎着马尾,双手在身前勾结的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女。
“孩子,在旁边说说话,可以吗?”叶落帆笑着戴上眼镜,指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小姐,请在那里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努力做出绅士动作的叶落帆满头大汗,得到女孩的答应后又返回原地开始解释,并且拉着自己的皮箱就跑。
“命运,摆脱熊孩子的感想如何?”叶落帆并不想理睬在脑海中一直给自己灌输神奇思想的恶,摇摇头在脑海中设了几道封印。
坐在树根上的少女早已在那里等候因为挣脱孩子们热情拥抱而满头大汗的叶落帆。
“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叶落帆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开口,连眉毛都放松下来,自然弯成弧形。
“肖扬。”肖扬红着脸,低下头,抠着指甲。
这些小动作被叶落帆尽收眼底,他抬眼,摘下眼镜:“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肖扬。”
“我,我带你去找老师。”肖扬双手纠缠着,起身,为叶落帆带路。而身后,叶落帆戴上眼镜。
就在镜框下一刻被他架在鼻梁上时,他的眼睛忽然一暗,接着一亮。
下一秒,他换了个眼神看着面前这位领路人。
二人穿过废弃的村庄,又经过一片空地,来到一座旧四合院前。残破的砖瓦诉说着它历史的久远,院内的一棵小树正迎风而立。
肖扬突然躲向叶落帆身后,转身就跑。面前从院中走出的这人能用两个字形容——金木水火,土;生旦净末,丑。
上衣是一件不知道从多少年代传下来的蓝上衣,下裤是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外加一双拖鞋,简直绝配。而且那颗明晃晃的脑门亮得叶落帆不由得把眼睛眯住。
“您是……”他试探性地问道,伸手。
“你是叶落帆叶老师,对吧?”对方的手在蓝上衣破烂的口袋中找着什么,接着他拿出一张纸让叶落帆过目。
“对不住,本校刚刚创办不长时间,贫寒。这是旧校区,新校区大概今年能启用。很感谢你能自愿参加这次教学活动。看你的简历与文凭,教学经验,本应该在更好的学校发展。总之,我替这个村子的人民欢迎你,谢谢你。”
语言组织能力下乘。叶落帆听完面前这位男子的话,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自己被卖了。
老林给自己的文件中丝毫没有提到要来这里进行志愿服务,甚至连自己的岗位,接头者代号以及接头方式都没告诉自己。
这简直是个空白任务,老林这个死人给自己派了这样的潜伏任务,傻子,二百五!
叶落帆在心底暗骂老林,但不得不服从他的命令,在这里潜伏下来。
“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杨,教物理。”他摸摸自己锃亮的脑门,露出一个朴实的微笑。手被他用不同寻常的力道握住。
那力道应该是见到老朋友握手时的力道。叶落帆蹙眉,抽出手来:“我叫叶落帆,历史。”
“那我觉得你能和王奎王老师一路。他是组长。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这四周的环境。”杨忠看起来很高兴,朝院中走去。
“这棵树是肖扬离开这里时栽种的。刚刚种下不久。”刚进门便是那棵小树。叶落帆微微点头,视线移向他处。正对院门的是一排房屋,内部空荡荡的。地面上积了厚厚的灰尘。
“这排屋子是过去的教室。里面东西都搬到新校区。对了,要不明天在这里约上,咱们去新校区逛逛?离这里不远。”
面对杨忠热情的邀请,叶落帆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那么请问我住哪里?”
“今天先在这里将就一晚吧!你睡这里。”拉开门后,叶落帆看到了一张破旧的木床,以及单薄的被褥。
他转头看向杨忠:“那么杨老师,你睡哪儿?”
“我?我在另外一个间打桌铺。课桌一并,铺上褥子被子,和床上差不了多少。”杨忠嘿嘿摸头笑着,“叶老师你就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去新校区给你找住处。记得置办一床被褥。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四处转转,熟悉环境。我走了。”
杨忠笑眯眯地摸头走了。
叶落帆挑眉,关门。
恶从身后现形,抱住他。
“命运,到了?”他在身后呢喃。
“到了。”叶落帆缓缓开口,没有转身。
“到了……到了。”身后一轻,恶离去,剩的叶落帆一人站在原地。
议会总部,老林揉眼起身,拨通电话。
“喂,狐。麻烦请喊喊你纪哥,让他起来做个工作,我发给他。”接着他挂断电话,走到计算机前动动鼠标。
昨夜没有关机的电脑屏幕一亮。他看着屏幕,点开昨晚老纪发给他的文件以及解释,沉思。接着他动动鼠标,按下delete键,转发一个文件过去后靠在椅子上,闭目。
二楼机房,门口徘徊着一位手执文件夹,身穿白衣的女孩,十八九大。她犹豫片刻,还是敲门。
门开了。
狐向内探探头,发现老纪如同一只木乃伊嵌在椅子上。
“纪哥?”狐试探性地开口。
“嗯?狐?真是好久不见!”老纪闻声看向狐,同时起身走过来,“有什么事吗?”
“林叔让我传个任务,点开电脑。”狐拘谨地走过去,探身,为老纪打开计算机。
“谢了,狐。”老纪满含歉意地笑着,双手合十。
狐微笑着后退一步,抓紧了手中的文件。
细小的动作被老纪收在眼底,他漫不经心开口:“狐,如果有一天你林叔和你哥因为两块蛋糕发生了分歧,你会选择吃那块儿?”
“纪哥你傻了吧。他们俩永远都不可能因为蛋糕而发生分歧。而且,蛋糕为什么让我吃呢?”狐上前一步,缓缓开口,“纪哥,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去吧。”老纪也没有过多挽留,挥挥手。下一刻,他跃到电脑前,晃动鼠标。一封已读文件出现在老纪眼前。
他长叹一声,将其删除。
眼神空洞地看着屏幕,他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薄雾笼罩了他的全身,之后他陷入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开始酸痛。他戴上自己那副空镜框,离开机房。出了机房的他并不清楚自己要走向哪里,哪里是尽头。
他漫无目的地在二层游走,走入拐角。拐角处是洗手间,洗手盆排在角落里。老纪走过去,用手捧起一把水,扑在脸上。
水珠自脸颊滑落,滑入脖颈,浸湿衣衫。他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头发凌乱,满脸胡渣。
他实在是不清楚为何她回来到机房,而且还逼问自己,接下来来到竟然是狐,奉着老林的旨意。
他甩甩头,一只手触摸上自己的议会徽章,接着摸上自己腰间的配枪。
“梦魅……”他喃喃道,用袖子擦脸,理理衣领与头发,走出洗手间,眼神刚毅冷酷。他似乎已经担起了身为男人的重任,不再懦弱,不再自暴自弃。
当然仅仅是似乎。
无论如何,他的懦弱,他的悲伤都被一个摄像头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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